【清風】一位外賣員的人間絕筆(微小說)
外賣員屈源與世訣別的噩耗,震驚整個小城。聞之愕然,感之憤慨。“善與惡,總在一念之間。”“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的警世恒言響徹耳畔,令我心情凝重,久久難以平復。若非生活所迫,誰愿低下高貴的頭顱?任人踐踏崇高的靈魂?
——題記
臘月寒冬,刺骨的西北風,令人聞風喪膽的新冠,致使街頭巷尾如潮汛退卻的海岸,蒼涼冷清,毫無生氣……
站在窗前,駐足遠眺,外賣員屈源師傅忙碌的身影總映入眼簾。他態(tài)度熱情誠懇,每次從我家樓前路過,他都能親切地叫出我的名字,熱情地與我打招呼。而且,他和我們小區(qū)的人都很熟絡。
他每天披星戴月,不辭辛勞,只為妻兒能過上好日子。他雖精神抖擻,但因長年累月的辛勞,才四十歲出頭,已兩鬢斑白,比同齡人明顯蒼老許多。他有時開心地笑容可掬,逢人都笑臉相迎;有時沉默不語,癡癡地站在橋邊,望著東逝的流水發(fā)呆,似乎思考著什么……
元旦當天,我拎著大包小包,累得直冒汗。電梯門剛打開,只見屈師傅蹲在電梯里,整個身體蜷縮在角落。細瞧,他的面容憔悴,雙目疲憊地不斷閃爍。頓時,我意識到他可能生病了。于是,我關切地詢問他:
“屈師傅,你怎么了?”
“沒事,可能太累了,我今天送了80多單……”他故作輕松狀,面帶微笑地回應。
“喝吧,趁熱喝吧!”我點頭嘆息,遞給他一杯熱奶茶。
他推辭著:“不用了,你喝吧!我不渴。”
可他干澀的嘴唇微微泛白,面色也蒼白毫無血色,格外惹人心疼……
電梯門再次打開,他不顧虛弱的身體,執(zhí)意要幫我拎東西。臨走時,還幫我?guī)ё吡思依锏睦@樣暖心的瞬間,我曾一度熱淚盈眶。
然而就在這天,發(fā)生了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的慘劇,改寫了屈師傅的人生。
凌晨0點左右,屈師傅仍不眠不休地送外賣,送至美樂小區(qū)門口,保安禁止入內。屈師傅立刻給客戶打電話,說明情況。然而,客戶執(zhí)意要求送上樓,眼見即將超時,面臨幾百塊高額的罰款,屈師傅無奈之下,沖進小區(qū)及時送了外賣……
此時,命運的魔爪已向他張開。
據(jù)悉,前一秒他還與妻子通話,分享月掙萬元的喜悅,可惜“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薄?br />
當屈源師傅興沖沖地回到小區(qū)門口,方才攔路的保安手持警棒,像只發(fā)了瘋的猛獸,瘋狂地敲擊他的頭部。屈師傅來不及躲避,雙手護著頭部,求饒,連聲呼救:
“救命,救命!救……”
保安惡狠狠地斥責:“讓你張狂,打死你,打……死……”
頭盔被打破,保安絲毫沒有停手之意,隨著屈師傅撕心裂肺的呼喊,保安竟獸性大發(fā),用冰冷的警棍無情地敲擊他的頭部,直到鮮血直流……
屈師傅使盡最后的力氣撥通妻子的電話,告知生命垂危的噩耗……
寂靜的夜,寒風肆虐,新春的氣息在蔓延??汕鼛煾禑o助的呼救聲,此刻天不應,地不靈。他氣息奄奄,最終倒在零下6°冬夜的血泊里……頃刻間,美好的愿景在殘酷的現(xiàn)實中支離破碎,電話那頭痛徹心扉的哭喊聲,又有誰人知曉?
這一場慘劇的釀成,誰之過?想必答案就在人們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