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月亮灣 (微小說)
月亮灣
相傳,當(dāng)年西王母帶著一群仙女去游山玩水,途徑喀納斯看到了那一湖碧水,綠瑩瑩的鑲嵌在山谷間,碧波蕩漾,波光粼粼,一時興起,決定停留在此地沐浴。眾仙女經(jīng)過一個山溝時,嫦娥被眼前的景色迷住了。只見山坡上綠草青青,鮮花盛開,松樹、白樺林在崖頂、山洼緩緩鋪開,一片碧波隨著山的走勢涌動著,蕩起一片起伏不平的綠浪,悠然飄過山崖,飄向遠(yuǎn)方。浮動的云彩像織錦,輕緩起舞,把優(yōu)美的舞姿投射在湖泊,那片碧波蕩漾的水面便飄動著幾塊淺白的投影。河谷里,奔騰的喀納斯湖水“嘩嘩”地歡唱著,飛翔的山鷹和小鳥一不小心便被吸入它那清澈的碧波,在浪花的閃爍中顯現(xiàn)出優(yōu)美的身影。山坡啃吃嫩草的山羊,安詳?shù)鼐捉乐拭蓝嘀木G草,偶爾,一只羊抬起頭來,望著從頭頂飄然而過的仙女,羨慕地仰天叫了一聲。河道彎彎曲曲,像似一個半圓的月牙。她像看到了自己居住的月宮,回到了自己即陌生而又熟悉的地方。她仔細(xì)觀察著這里的一切,覺得這里比月宮還要美麗漂亮。她有點(diǎn)留戀這里,不由地多看了一會兒,不想?yún)s被姐妹們把她甩在了后邊。她想:這里和我居住的月宮一模一樣,我何不在此停留一會兒,看看這里究竟什么地方比月宮好呢?嫦娥被山野的美景和紅塵中別有一番滋味的景色所迷惑,不知不覺地降下云朵,落在了山坡上。
山谷中的空氣清新純凈、沁人心脾,散發(fā)出一股陽光的氣息和青草恬淡的清香。嫦娥看到這里的確象半個月牙兒,只是樹和草比月宮的要多,還有那一湖清水,也是月宮所沒有的。縱觀全景,這個湖泊比月宮毫不遜色,甚至,比月宮還要秀美幾分。她像回到了自己的家鄉(xiāng),感到格外親切。山谷的風(fēng)從草尖掠過,綠草起起伏伏,在嫦娥的眼前涌動著綠波。突然,她發(fā)現(xiàn)了一棵奇異的草,湊近一看便認(rèn)出了那棵草,是王母時常享用的靈芝。她突然心念一動,便不由地向那棵靈芝走去。
王母一直容顏不老,和她修心養(yǎng)性、飲食起居有著重要的關(guān)系。在這里既然發(fā)現(xiàn)了奇草,就要順手采摘下來,獻(xiàn)給王母,以取得王母的歡心??衫^而一想:自己會不會青春永駐呢?再過幾十年,幾百年,自己是不是也會變老呢?她突發(fā)奇想:吃了這棵靈芝,讓自己永遠(yuǎn)年輕漂亮。
嫦娥向那棵靈芝走去。到了跟前,她猶豫了。靈芝采摘下來,是自己吃呢?還是獻(xiàn)給王母呢?自己吃可以永葆青春,可獻(xiàn)給王母卻對自己以后的發(fā)展有利,可以借助王母之力,在天庭獲取一官半職,和那些上仙們平起平坐,享受榮華富貴。
可她為了自己永遠(yuǎn)年輕漂亮,真想吃了它,永葆自己的青春!
嫦娥向前面的草叢看去,希望能夠再找到一棵靈芝,既滿足了自己,又討好了王母??墒?,她找遍了前面的草叢,也沒有找到第二棵靈芝。
她擴(kuò)大了尋找范圍,在周圍找了一轉(zhuǎn),還是沒有。她怕這棵靈芝出意外,便又趕快返回來。
她望著靈芝,拿不定主意,猶豫著。
她無助的望著遠(yuǎn)方,希望能得到一種提示,促使自己盡快的做出決定。
這里的湖泊造型奇特,從東面看是上弦月,而從西面看,它又變成了下弦月??{斯湖水隨著陽光不同時段的照射而變化,像撤落在湖面上的一層珍珠,放出奪目的異彩。喀納斯河床在這里形成了幾個拐彎,整體上呈現(xiàn)出一個半月牙河灣,迂回蜿蜒于河谷間。
嫦娥在月宮呆久了,覺得那里清淡寂寞,伴陪她的是冷月清風(fēng),不似人間如此繁華似錦,如此充滿著勃勃生機(jī)。她真想不管不顧,為自己活一次,自私一次,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達(dá)到自己的心愿??伸`芝只有一棵,它是稀有之物,自己吃了,王母就吃不上了。她真是難以取舍,進(jìn)退兩難。
她覺得腦子昏昏沉沉,有點(diǎn)迷茫的走向靈芝。
王母駕云在空中,一見喀納斯的粼粼碧波,興奮地降下祥云,開心而舒適地在湖中沐浴起來,并讓隨行的眾仙女也去戲水玩耍。等王母沐浴已畢、準(zhǔn)備返回時,卻發(fā)現(xiàn)嫦娥不在身邊,她舉目在眾仙女中尋找,根本不見嫦娥的蹤影。她伸手在水面上一拂,水面頓時平靜如鏡,照出嫦娥正深情地凝視著那棵靈芝,想要采摘。王母頓時大怒,天上的仙女居然動了私心,獨(dú)自享用這稀世珍品,和凡間的女人有什么兩樣?是可忍孰不可忍!她一聲怒喝,那片草地突然刮起了一股大風(fēng),飛沙走石,頃刻烏云密布,雞蛋大的冰雹從天而降。一時,冰雹砸壞了那棵靈芝,靈芝被突降的冰雹埋了起來。
嫦娥天資聰慧,成仙已久,見這冰雹來得古怪,立刻明白這是王母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私心,對她發(fā)出的警示。她到這里是陪王母游玩的,不想自己貪戀美景撇下王母獨(dú)自降落在這道山谷,又想著增加法力,永駐容顏私自享用靈芝,這下讓王母知道了,該受多大的懲罰?。克挥傻鼗帕?,急急地施法升空,卻由于慌亂,腳下一滑,順著山坡滑到了河灘。這時,她看到一群仙女追隨王母駕起樣云翩翩而去,她趕忙站穩(wěn)身子,兩腳一用力,身子頓時飄然升空。嫦娥不敢怠慢,駕起祥云,快速去追王母和眾仙女,一會兒,便飄離了喀納斯湖。
嫦娥離去后,在上下河灣內(nèi)慢慢隆起了兩個酷似腳印的小河灘,形狀恰似兩個腳印,一前一后立在河灘,很是奇特,那是嫦娥用力騰空時留下的腳印。
自那次王母做法,下了一場冰雹后,這里的地形地貌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這里形成了一個名符其實(shí)的月亮灣,兩側(cè)峰戀疊嶂,原始森林密布,山崖古木參天,綠草茵茵,像幅綠毯遮住了整個山脈。
喀納斯湖在這里劃出了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猶如彎彎的月亮落入這林木蔥蘢的峽谷,令人嘆為觀止。從早晨到傍晚,在不同的陽光照耀下,一湖碧水不斷地變幻著它那迷人的色彩,在湖泊呈現(xiàn)出神秘的畫面。
月亮灣夾在東西兩山之間,河道隨山勢迂回,恰似一彎初升的月牙。在灣月之中坐落著兩座小島,格外醒目,如兩只巨型腳印,給升天的嫦娥助力騰空,那兩只腳印呈現(xiàn)在湖泊,分外清晰。
臥龍灣
早些年,喀納斯湖居住著一條青龍,每日在湖水里游蕩,遇到莊稼需要水了,它會騰空施雨。很多時間,它只是享受湖光山色的美景,日子過的悠閑自在。
河神統(tǒng)領(lǐng)著喀納斯的一方水域,它看青龍逍遙自在,過著神仙般的生活,心里感到很不自在。按照排列,它只是龍,而自己卻是神,青龍是它的下屬。許多地方都修起了龍王廟,把龍供奉起來。而且,這里的百姓也在籌備資金,準(zhǔn)備修龍王廟,它做為一方神圣,百姓卻不去給它修廟建寺,這是它內(nèi)心無法平靜下來。它不知青龍都做了些什么?就是按時施法布雨,也是在玉帝或者它的授意下,怎么會讓青龍搶了功勞,而受萬民的擁戴?它想:既然如此,不妨給青龍多分配一些事做,讓它即做事還落不下好,最后的功勞還是自己的。
河神主意已定,便時不時地給青龍分派一些雜事,讓它該布雨時布雨,閑余時間巡河,清理河道的障礙物,疏通水源。
青龍一一照辦,干的兢兢業(yè)業(yè),就連河神沒有安排的事情,在它的能力范圍內(nèi),也做得面面俱到,有聲有色,讓河神無法挑剔,無話可說。
河神總感到心里不舒服,不知這種心態(tài)來自哪里?一次,它派青龍去河灣清理河道,在青龍全力清理過程中,河神作法斷了水流,把青龍困在了那條河灣。它搖身一變,變成了一個老態(tài)龍鐘的老翁,手里捧著一個酒葫蘆,坐在山坡的松樹下喝酒,觀察青龍被困的窘態(tài)。
青龍?jiān)诤訛硳暝?,可在淺水中它無法騰空,也無法行走游動。它撲騰跳躍,幾經(jīng)努力,就是無法脫離淺灘,反而把河道弄出了一個臥龍的造型,改變了那段河道。
青龍無可奈何,盼著喀納斯湖水暢流起來,好助自己騰空或者暢游??墒?,一切都是徒勞的,水不但沒增加,還漸漸干枯了,它無助地望著蒼天,希望能下場暴雨,好助自己離開此地。
天空碧藍(lán)如洗,沒有一絲云朵。它突然感到此事蹊蹺,怎么會無怨無故的斷流了呢?是不是河神在作怪?
青龍一時無法可想,它只有在這個河灣等待河水暴漲。
老翁坐在叢林中,悠閑地品嘗美酒,看到青龍狼狽不堪的樣子,心中有一種無比歡暢的快樂。
龍困淺灘。
老翁品酒。
這種意境令河神滿意。
這里森林茂密,繁花似錦、綠草如茵,湖中小島景色秀麗,湖水在此處被巨石攔住,返射回去,激浪拍擊著巨石,噴珠濺玉。
青龍一陣掙扎折騰,沒有絲毫效果。老翁看青龍無論如何憑自己的力量無法脫離此地,逐暢飲起來。它喝光了一葫蘆酒,醉意朦朧。它本來只想捉弄一下青龍,讓它吃些苦頭,然后,放開水流,讓它騰空。誰想,老翁喝醉了酒,借著酒興去游山玩水,把困住青龍的事全忘了。
青龍?jiān)诤訛称疵鼟暝?,沒水,卻怎么也脫離不了困境,反而把這里的河道弄成了一個臥龍灣??{斯水被河神截流,返射回去,使喀納斯湖的水位猛漲起來。臥龍灣僅存的那些水,流速緩慢,水面柔波浮動,順河而下,這里變成了一個干河灣。
老翁此時乘著酒興,只顧游山玩水,早忘了被困的青龍。本來,老翁只是想搞個惡作劇,懲罰一下青龍,誰想這里卻變成了青龍的葬生之地,它并不想讓青龍死,它也沒有權(quán)力處死青龍。可是,它喝醉了酒,把一切事情都拋在腦后了。
湖水從河灣的西北角流入這里,由于河灣開闊,河流在此流速減緩。水在此處被截流,返流回去,水面微波浮動,碧藍(lán)潔凈,清澈透明,熠熠閃光。
河神做法筑起的堤壩把河隔成了兩處,北邊是波濤洶涌的喀納斯,南面則是一平如鏡的臥龍灣。灣內(nèi)的湖心困著青龍,被擱置在淺水淤泥中,橫臥于此。
青龍趴臥在淺灘,顯得無能為力。一會兒,過來了幾只山羊,望著它,深表同情的說:“我們能幫到你什么嗎?”
青龍搖擺著頭,痛苦不堪地說:“你們的力量太小了,無法幫我?!?br />
山羊說:“我們幫你叫人來救你?!?br />
青龍說:“算了,他們看到你們會捕殺你們的。”
山羊不忍心看到它這樣,可又沒法幫助它,只好悻悻地離去了。
狐貍走過來,神秘地說:“你被河神耍了,是它作法攔住了湖水,把你困在了這里。弄不好要丟命的。平時,你最聽話,干的活最多,你也受到了老百姓的尊敬。但你占了風(fēng)頭,使它產(chǎn)生了嫉妒,看你比它好,就恨上了你。你為什么不能低調(diào)一點(diǎn),為什么樹下這么大的強(qiáng)敵呢?唉,這樣下去,你的命難保啊!”
青龍經(jīng)狐貍一點(diǎn),頓時醒悟了。它干的多,可功勞卻是河神的,它為什么容不得我比它好呢?它哀求狐貍:“你是最聰明的,你給我想個辦法,讓我脫離眼前的困境。我一定采納你的意見,痛心思過,以后遇事三思而后行。”
狐貍說:“恐怕沒有以后了?,F(xiàn)在,只有人能救你了,其他的,誰也幫不了你?!?br />
青龍說:“河神小心眼,太小家子氣,我并沒有惹它?。俊?br />
狐貍說:“你顯得處處比它有本事,它心里能好受嗎?你就是功勞再大,但不會見風(fēng)使舵,討好河神,它還是會為難你的。你今天落到如此地步,應(yīng)該找找自身的原因,認(rèn)栽吧!”
青龍痛苦地閉上眼睛。
一只灰狼拖著肥胖的身子走過來,陰險地獰笑著,它齜著牙,喉嚨里發(fā)出“嚇哧、嚇哧”的低吼,向青龍慢慢踱去。它在尋找時機(jī),向青龍發(fā)起攻擊。
青龍聽到了狼的喉嚨發(fā)出的低吼,猛然睜開眼,擺過龍頭,準(zhǔn)備迎戰(zhàn)大灰狼??伤纳碜訜o法擺動,如果和大灰狼撕拼,顯然處于劣勢。
大灰狼也不敢冒然發(fā)起攻擊,雖然是一條擱淺的龍,但它余威還在,如果被它撞到自己,定然五臟俱裂。但,它也不能就這樣算了,大灰狼冷冷地說:“你個不自量力的笨龍,你空有一身本領(lǐng),卻遭河神暗算。不是我今天肚子吃飽了,絕對吃了你的肉。你不用瞪眼,也不要不服,我現(xiàn)在吃你,輕而易舉?!?br />
青龍望著大灰狼,不由地龍須豎立,張開大嘴,向大灰狼噴出了一股水,那水傾瀉而出,頓時把大灰狼淹沒了。青龍憤憤地說:“我再不行,還輪不到你在這里指手劃腳,要吃龍肉,盡管放馬過來,看我怎么活活生吞了你。”
大灰狼抖落身上的水,有些膽怯的后退著,但嘴卻一直不饒:“你個僵龍,死到臨頭了還逞什么英雄。你這個熊樣,連十天都活不過去。十天后,你就是我口中的一塊肉,俗話說得好:看誰笑到最后,馬上就有結(jié)果了?!?br />
這時,一道凌厲的暗影從空中掠過,帶起的風(fēng)把草尖吹的向后傾倒。大灰狼沒顧上回頭,便“嗖”地一下鉆入樹叢,倉慌第逃跑了。
大灰狼知道,是它的死敵,鷹來了。
山鷹升在高空,盤旋嘶鳴著。
青龍感激地望著山鷹,想著以往和山鷹遨游太空,任意馳騁的情景,愉快地笑了。
一個獵人騎著一匹棗紅馬,背著獵槍,沿著山坡走過。他的后面跟著一只大黑狗。大黑狗仰天吠叫了幾聲,便站住不走了。獵人警惕四下一看,便發(fā)現(xiàn)了被困的青龍。他看到湖邊筑起了一道石壩,擋住了喀納斯的水流,將青龍困在了淺灘,他頓時焦急起來。他急忙彎弓搭箭,向著空中連射了三支響箭。時間不長,便聽到從遠(yuǎn)處傳來踏踏的馬蹄聲,緊接著,從白樺林中沖出幾十匹奔馳的駿馬。馬背上的人呼喊著,身子左右擺動,在馬背上起起伏伏,策馬揚(yáng)鞭馳向這里。
騎手們到達(dá)后,只是簡單的交換了一個眼神,便一齊隨著獵人去推那道石壩。
石壩紋絲不動。
獵人們共同用力,還是無法將石壩推開。
喀納斯的湖水咆哮起來,涌動著一股股巨浪,沖擊著那道石壩。眾人一齊用力,喊著號子,借著湖水的沖擊力,奮力推那道石壩,還是無法推開。這時,獵人發(fā)現(xiàn)壩上貼著一道符,猜想一定是誰作法截住了喀納斯湖水,便上前把符揭了下來。猛然,那道石壩消失了,一股兇猛的水流象像脫韁的野馬,奔瀉而下。
青龍隨著那股水勢,騰空而起,飛向空中。它在騎手的上空繞著轉(zhuǎn)了三圈,搖頭擺尾,向人們表示感謝,然后駕起一股勁風(fēng),舞動著身軀沖向太空。
從此,青龍離開了喀納斯湖,去別處自尋出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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