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渡】月夜夢回(外三首)
1.月夜夢回
月色伸出母親的手
被喚醒的午夜
孩子鼾聲沉靜
風(fēng)玩味花香
撩撥老屋關(guān)不嚴實的窗
所有的事物都在鋪陳寧靜
寧靜瞬間指給我看鄭州
說又打撈上倆具遺體
洪水迅疾沖擊眼瞼
陌生人安頓好剛救起的陌生人
仿佛拉丁舞的一個回旋
轉(zhuǎn)身游向另一個
平凡與英雄舉行完美交接
我不敢睜眼,怕一睜開
月亮慣有的憂傷
拎我返回現(xiàn)場
失落的魂靈像審判罪人一樣
將我摁翻在地
“為何是我?
為何是你還享有安寧?”
2.病
像一只蓄力蛻皮的蟲子
蜷縮在夏天的洞口
打開像被石頭墜死的眼皮
看太陽隨飛鳥鳴蟬
加上風(fēng)的和聲
從東挪到西
花從院子里跑進鼻子
像一針強心劑
想象自己鯉魚打挺
小兒讀書聲,撐起積木般
隨時坍塌的病軀
仿佛能熨平病容
這是我與秋交接的夏天
瘦水荒山,大廈即傾
找出古時候“劫難”的傳說
都有“重生”結(jié)尾
3.暴雨
劈頭蓋臉跳將起來
像小時候媽媽手里的篾竹條子
抽在我身上
哭聲搶占所有聽覺
放下書
看它張狂
看它跳窗而入
和我窗臺上的地球儀抱頭痛哭
我一動不動
捂著更年期的劫
忘了幾時
丟失了想哭就哭的年紀
4.絲瓜藤
絲瓜藤長過房頂
長出肥葉,開很大的花
到底是沒明白
人在藤下看的
是長出瓜
時間把藤蔓扯得更遠
拔根的鋤一再被明天的瓜擱下
就像那段情
一說卿卿我我之外的事他就動怒
做飯,洗衣,逛公園跟夫妻一樣
流下的淚
是要個家
日子把情過得更亂
出離的腳一再為昨天收回
(原創(chuàng)首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