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籬】虛構(散文詩/外二章)
【虛構】
夜深了,極靜。
所有狀物都潛進了夜色,唯有耳朵,高高豎起。
聽,似管弦樂,忽高忽低,攜著濕霧,將黑夜推遠。
我分明看見晶亮的東西,在連連澆灌城市的花草與高樓。
可這不是來自泥土的奢侈營養(yǎng),這些成份正悄悄融入夜的安靜,深入夜的骨頭。
那些彈奏出如金屬般音質的昆蟲,竟然是人間黑夜杰出的樂手,正在無盡地放大歡聲。
硬是拉起空蕩蕩的夜幕,虛構成千回百轉的音樂舞臺。
輕輕閉上眼,時光的列車一直在前行,記憶如一道道門,輕經(jīng)一推,時間的影子往后退著。
蒙太奇的畫面,慢慢從遠處飄來,往事穿著云的衣裳,從腦海一一掠過。
有山有水,有人間煙火,還有悲歡離合。
愈合的傷口,不想說出曾經(jīng)的痛,趣事的遺址上,卻仍有歡樂的花朵盛開。
在無法虛構的視野中,總有些事物,在為我們周邊的生活虛構起詩意。
南國的樹枝上,有木槿花在虛構火焰與紅燭,可就是不管如何努力,也燃燒不了北方的大雪;石榴樹的花中,有蜜蜂在虛構甜蜜與愛戀,以為親吻了花蕊,就能得到了整個夏天;夜間的月亮,也湊熱鬧地忙著給天空虛構起紐扣與花邊,可縫補了的天衣,又怎能保持其應有的溫度與厚度?
而我陡峭的內心,此時更需要保持平靜,只有這樣,才能看懂云卷云舒的真正奧義。
就如同看懂了人間煙火,終將融入無邊的夜幕。
繁華過后的蒼涼,不必在意;盛宴過后的離散,更不必凄凄彷徨。
那就拋開所有虛構吧,帶著豁達,向美好光陰致敬!
【突然慢下來】
對于飛逝的時光,我倒是心無余悸,因為習慣了快節(jié)奏。
我倒是越來越擔心,一些事與物突然慢下來,遲遲不前,堵住心口,這種感覺很不好。
比如歸心如箭,突然遭遇高速路上長長的車龍;比如烈日在頭頂逗留,卻遲遲未能移開;又比如口若懸河的人,突然靜默不語;還比如一顆心對另一顆心的牽掛,突然沓無信息……
可我相信世間會有機緣的,時間的渡船,終會把兩個失眠的異地者,送達到盛開的紫色薰衣草的故鄉(xiāng)。
刻進骨頭里的人和事,不論時光飛逝還是時光緩慢,都將無法忽略,定與心跳共存亡!
【懂得】
在出生之前,那一棵棵小草,應該是風和雨種下的籽吧。
而它長在百姓的路口,在等待一次次花開。
蒼翠,來得可是時候,這一方石頭正在講話,講著太陽升起,講著骨骼里流出的長河。
正因為這樣,一只杜鵑,啼一聲,就飛近了。但是,它的羽翼,閃著一個有關思念的心聲。
夜半,月亮酌下的酒,在山溝中與樹對話。醉得初醒的蝌蚪依舊在尋找那可愛的有緣人。
有多少次,為夢轉身,笑一笑,就是曾經(jīng)少年。醒來時,葉上的露珠早已落地,孕期無聲。
不知道,路上的相伴,是否還有故事要發(fā)生。
眼眸如水,卻不知,水上的舟,可否記得那一年中秋節(jié)。
舉杯邀明月,敬笑容在那一棵茂盛的樹葉上。在清風的微妙里,蕩一回不解歲月的千秋。
就算夕陽不承認,那也是一段恩愛的筵席,也有曾經(jīng),曾經(jīng)的鳥語花香,曾經(jīng)的浪漫起舞。一環(huán)一環(huán)緊扣于相知,相惜,又相愛。
你若能來,小草也不會走遠,哪怕東南西北。你唱的那支歌,應該就是花開的向往啊。
夜半的思維,荷花開了,那是雨巷里的一把小紅傘。給心靈一個晴天,也給未來擋起苦澀。
今天,明天,還有前方,愛在有限的生命里。何不拾起或放下一些糾結于心的人和事?也好讓自己的心地安然,讓自己的情愫比那一地碎銀還耀眼。讓深深淺淺的印痕,如花盛開吧!
那么,每當走過坎坷,那條寬闊的路,總會將自己流淌的血液,澆灌遍野的花朵。蟄居情感的,縈繞于心的,都將笑臉生活。
我定會懂得,雪落胸膛,還能融洽冰清玉潔的美。
心底一直有著一份如水的從容,想繡一程陽光明媚,想鐫一份煙雨深情,于濃墨,于淡寫間,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