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籮筐·秋語】一葉知秋,秋意濃(散文)
金秋十月,天高云淡,氣候宜人,秋風(fēng)吹來,秋葉婆娑,散發(fā)陣陣香氣。美麗的秋天,正是人們流連于山川河流,欣賞大自然風(fēng)光之時,卻因為疫情,手腳再一次捆綁于客廳,餐廳,臥室之間。疫情的反復(fù)出現(xiàn),磨煉著每個人的意志,三天三天又三天的封控,轉(zhuǎn)眼即到深秋,詩和遠方漸漸化為泡影,人們的心情也跟著浮躁起來。
此時此刻,油然而生對父母的感恩之情。當初,他們賜我一所小院,四四方方,院里種些我喜歡的植物,紫羅蘭,石榴,招財樹,金桔,梧桐……這樣,疫情封控時我活動的范圍自然大了許多,坐在院子里就能感受到秋天的風(fēng)景,梧桐葉簌簌落下,發(fā)出清脆的“卡嚓卡嚓”聲,成熟的梧桐籽,秋風(fēng)一吹,“嘩啦啦”撒了一地,我不厭其煩將它們收起,裝在袋子里。金桔樹已結(jié)滿果子,漸漸變成橙黃,散發(fā)著誘人的色澤,石榴裂開嘴,露出珍珠般的果實,顆顆透明,太陽照射下閃著光。抬眼看見天是那么高,一朵朵白云自由自在在藍色的天空中游蕩,頓感神清氣爽。深秋,真真切切來到了我的身邊。
我慶幸生長在白龜湖畔,那片湖似一方凈土令我無限神往。每每走在湖邊,她會賦予我靈氣和思想的內(nèi)涵。藍天白云下她似一塊流動的碧玉,綠色透明,陰雨綿綿時她是一幅水墨畫,濃淡相宜,風(fēng)起時她有大海的粗獷,驚濤駭浪,安靜時如江南女子般婉約,氣質(zhì)出眾。
總之,她的一切,我都發(fā)自內(nèi)心地喜歡著,如愛一個人,優(yōu)點,缺點,只要不碰觸底線,都會深深包容。
院落中的深秋漸漸熟識,渴望出去走走,綿綿的秋雨也來了,如針細,如絲扯,密密地灑在身上,不知覺間,外套濕了,頭發(fā)濕了,卻執(zhí)拗地不愿撐一把雨傘,只為在深秋的雨中行走一番,和秋雨,秋風(fēng),秋葉對語。
沿著白龜湖畔前行,濛濛細雨中的湖面和天空一色,湖面與天際的交界處,一艘小船揚起風(fēng)帆在湖中行駛,捕魚人輕輕向湖中撒上一網(wǎng),動作熟稔,遠遠望去,這只小船仿佛行走在一片空靈的世界里,如夢如幻如畫?!肮路h影碧空盡”,這里不是長江,是我鐘愛的白龜湖,我依然為一艘孤帆在湖面上揚起來蒼涼的美感動著,它是那么勇敢地遨游在那片廣闊的水域之中。
一只白鷺立在湖邊,白色的翅膀輕輕拍打湖面,泛起漣漪,一圈一圈地擴散,直到看不見了,白鷺引頸眺望,似乎在盼望著伙伴的回歸。它感到了我漸漸地靠近,“倏”地展開翅膀向天空飛去,灰蒙蒙的天空襯托它白色的翅膀亮晶晶地閃著光,形成一道美麗的弧度。
孤帆,孤獨的白鷺,和孤獨的我。此刻,廣袤的天地間我感到的是孤獨,但,絕沒有凄涼。孤獨是一種美,是世俗的熱鬧所不能體會到的美。仰望蒼穹,天地?zé)o限廣闊,我內(nèi)心的孤獨并不是無助,而是無比的充盈,多姿。如果孤獨的美占據(jù)我的心田,何必追求塵世間膚淺的快樂?此去經(jīng)年,韶華芊芊,就讓一顆如水之心,執(zhí)一份美好。
喊山喊水,釋放壓抑的情感。我對著白龜湖高喊一聲,呼出內(nèi)心浮躁之氣,忽感輕松許多。疫情捆綁了手腳,它永遠捆綁不了一顆心的飛翔。面對人生所有無法預(yù)料的遇見,守住本心,珍惜美好的情感,無怨無悔,努力地向前,讓一顆心翱翔于廣闊的天際。
走下臺階,一片樹林映入我的眼簾,帶給我一陣陣驚喜,一排白楊樹,高大挺拔,秋雨中佇立,樹葉的一少半變成金黃色,摻雜在綠葉之間,斑斑駁駁,層林盡染,色彩紛呈。這片樹林被秋風(fēng)染成了金黃的時候,成就了許多抖音愛好者的網(wǎng)紅夢,人們心中司空見慣的楊樹,搖身一變,美其名曰:網(wǎng)紅林。去年這個時候,樹葉全部變成金黃色,昔日安靜的白龜湖畔,忽然間熱鬧起來,浪漫與熱情的人們?nèi)齼蓛?,擺著各種姿態(tài)和網(wǎng)紅林合影,拍視頻,甚至不惜使用無人航拍機,記錄著生活的美好。一陣風(fēng)吹過,金黃的樹葉從高空中飄飄灑灑下落,彰顯著那份來自深秋季節(jié)的輝煌與熱鬧。
此刻,仰望細雨中的網(wǎng)紅林,有一片金黃色的樹葉帶著晶瑩的雨珠,飄落在紅色的巖石路上,秋風(fēng)中輕輕翕動葉片,一種搶人眼目的凄美,為深秋帶來另一道風(fēng)景和深深寒意,一葉知秋秋意濃。
獨自漫步白龜湖大堤上,紅色的巖石路無限延伸,慶幸自己漸漸學(xué)會獨處,任綿綿的秋雨更加濃密,我穿的白色皮裝上打上一層亮亮的雨珠,頭發(fā)已經(jīng)打濕,有一縷緊緊貼在面頰上。那個曾經(jīng)是愛做夢的女人,匆匆數(shù)年后,步入人生之秋,早已褪去年少時那些美麗的夢幻與浪漫,肩挑起人生的重擔。時光匆匆,越來越喜歡安靜獨處,重新思索人生最有價值的理念。浮華過盡,刪除一些腐朽掉的過往,沉淀最精華的情感。讓自己具備“能享受春天繁華,也能忍受深秋落寞”的勇氣,修煉一種豁達,樂觀的性格。
人生之秋,享受過人生的盛宴,經(jīng)歷過刻骨銘心的愛情,哭過笑過,雖然少了青春時的浪漫與激情,但也是下一場人生旅途的出發(fā)點。無需遺憾過往,每段人生都不留遺憾,既要懂得享受深秋帶來的孤獨之美,也要重新打造自己,為后半生做個詳細的規(guī)劃。
沿著濕漉漉的紅色巖石繼續(xù)前行,路面上閃著一層亮光,和色彩紛呈的樹林相輝映,仿佛走在如詩的意境中,此刻,可詩可歌。
院子里的秋,白龜湖畔的秋,當我獨自一人款款走過,藏在心里的浮躁完全褪去,一顆心更加安靜,步伐也越來越穩(wě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