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魯·情】黃七爺(小說)
黃七爺是幾世的祖先,名諱是何字,不知道文革中被銷毀的原來的族譜能否查到,現(xiàn)在的族譜中是查不到此人。我想,原來的被銷毀的族譜很可能也查不到此人,因為黃七爺做的是行俠仗義之事,或許如很多有遠見之明的人一樣,為了族人及子孫安全不讓錄入族譜。不過對于菏澤西南黃巢故里的黃廟村村民來說,至今仍是族人的驕傲,因為他武功高強、機智勇敢、神力過人、又有“飛毛腿”之稱,一生富有傳奇色彩。只是由于年代越來越久遠,特別是改革開放以后,越來越多的人只顧得掙錢養(yǎng)家。族人只知道他們的祖上有黃七爺這個人,能說清黃七爺?shù)纳衿婀适碌娜嗽絹碓较∩佟?br />
小時候爺爺愛講故事,其中有關(guān)于黃七爺?shù)模裉煺f給大家,也算是一種紀念和緬懷,一種傳承吧。
飛腿取繡鞋
黃七爺俠義心腸,無奈家中并不富裕,弟兄又多,常常在外做些殺富濟貧之事。因此常年在外,很少在村中露面。官府也很懼怕黃七爺威名,只是因為黃七爺不在曹州地界犯事,他們對黃七爺也是睜一眼,閉一眼。
有一年春節(jié)過后,黃七爺還在老家,吃過晚飯,探望大嫂。大嫂正在紡線,邊紡線邊和黃七爺拉家常。說著說著就聊到大嫂的小腳上面。那個年代女人以小腳為美,而大嫂的腳又是全村最小的。
大嫂說:“別人都說我的腳小,恐怕天底下沒有比我的腳更小的女人了,他七叔走南闖北,見沒見過比我腳小的女人???”
七爺微微一笑說:“還真見過一個,那是開封的一個姓張的小姐。”
大嫂笑道:“我不信,除非你把她的繡鞋拿來?!?br />
黃七爺一聽,起身說道:“這有何難?我去去就來?!?br />
大嫂見狀,慌忙大喊道:“這幾百里路,豈能說去就去,說來就來的?嫂嫂和你鬧著玩呢,不要當真,快回來?!?br />
只聽黃七爺在門外說:“不要緊,我去去就來?!倍疫@幾個字聽起來還漸行漸遠。
黃七爺走后,大嫂懊悔不已,生怕黃七爺惹生事端。呆呆地坐了一會,心想事已至此,再擔心也無用了,就繼續(xù)紡線。
大嫂紡了一個棉線穗子卸下,剛在錠子上繞線開始下一個,忽然聽到門前好像貓從房子上跳下來落地的聲音,接著就見黃七爺挑起門簾進來,手中不僅拿著一只繡鞋,還拿著一只襪子,面不紅,氣不喘,輕輕放到紡車前說:“嫂嫂看看,這鞋和襪子你能不能穿得下,是不是比你的腳???”
大嫂大驚:“他七叔把人家的繡鞋拿來,不會傷人性命吧?”
黃七爺?shù)溃骸按笊┫氲侥膬喝チ??只是這個小姐的父親是一位當?shù)氐膼喊裕圬摳F人,我今天把他女兒的繡鞋偷來一只,警告警告他也好?!?br />
智斗黑客店
經(jīng)過多年來在外殺富濟貧的生活,黃七爺累了,也漸漸意識到:天下那么多為富不仁的惡霸和更多的窮苦無助的人,僅僅靠自己和幾個朋友是無濟于事的。而且常在江湖行走,也怕有被官府擒獲的那一天,于是就和朋友商議,金盆洗手、退出江湖。由于黃七爺慷慨仗義,江湖中的朋友也很快同意了,只是在分別的酒席上歃血盟誓,約定不管何人何時何地,不準投靠官府傷害弟兄們。
黃七爺退出江湖后,在家清閑沒多長時間,就想做點營生。恰恰鄰村有人販賣黃豆、綠豆到南方,黃七爺就前去要求入伙同行。眾人因為畏懼黃七爺沒有拒絕,但是卻對黃七爺心存戒備,竟然提前一天動身了。黃七爺知道后馬上意識到這是眾人對自己不信任,也沒有生氣,就只身一人推著一車的黃豆、綠豆追趕。不到一天的功夫就追上了那幫人。為首的很不好意思,向黃七爺解釋了再解釋。黃七爺揮揮手說:大家的心思我理解,不過請大家放心,這一路的安全包在我身上,如果出了事回到家后我賠。
于是大家一起行走,走到天黑住店。只見黃七爺在入店前打開盛黃豆的麻袋,抓了幾大把黃豆裝進自己的衣兜,眾人問他原委,他只說了一句:“出門在外,小心為妙?!?br />
入店后,黃七爺他們住在一個大房間里,把糧車寄存在店家的倉庫。黃七爺仔細查看房間的每一個角落后,告訴大家一個不好的消息:“我們住的是黑店,今晚大家伙小心點,一切按我的安排行事?!北娙寺牶蠓浅s@恐,但也只能聽從黃七爺?shù)摹?br />
黃七爺要了幾個菜和酒,要店家送到他們住的屋里。他們關(guān)上門,按照黃七爺?shù)姆愿?,虛張聲勢猜拳行令,就是只吃菜,不喝酒。最后才倒出來一些酒,讓眾人用毛巾蘸酒擦擦自己的嘴巴,剩余的就全部倒進隨身攜帶的葫蘆里,并把蘸酒的毛巾一分兩半,放在兩扇門的后面,然后又裝作喝得大醉的樣子讓店小二進來收拾殘余。
店小二進門,好像很驚訝的樣子:“各位客官,這么大酒氣,出門在外怎能喝這么多酒?難道就不怕小店打各位客官的主意嗎?”
黃七爺東倒西歪的站起來好像站不住又坐下,嘴不好使的說:“今——朝有——酒今——朝醉——”
等店家走后,黃七爺馬上關(guān)門插門栓,把身上裝的黃豆全部掏出,一半撒在門內(nèi)地上,一半撒在后墻一處掛畫的下面的地上,然后拿出事先放在床下的斗(一種量糧食的器具),把桌上的油燈罩住,屋里頓時一片漆黑。黃七爺小聲安排眾人,不一會要裝出沉睡的樣子,鼾聲能裝出多大就裝多大。黃七爺就靜靜坐在桌邊。大約子時將盡丑時開始,忽聽到墻上的掛畫有聲響,接著聽到好像跳下一個人,伴隨著一聲撲通摔倒的聲音,黃七爺迅速把罩在油燈上的斗拿開,屋內(nèi)霎時通亮。只見地上倒著一個人,一把刀被甩到一旁。眾人馬上起身,摁住倒地的賊人,黃七爺縱身一躍,提著刀站在靠近門口的床上。這時,門被強人踹開,四五個手持短刀長槍的蒙面人闖入,但他們進門踩到撒在地上的黃豆后紛紛站立不穩(wěn)倒地,這時才知道遇到高人。幸虧領(lǐng)頭的大喊:“好漢饒命,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懇請好漢放兄弟們一碼,定當厚報!”
自那以后,眾人多次經(jīng)過住進那店,皆平安無事。
探身移大鐘
黃七爺晚年好遛馬,時常在心情不爽的時候披掛整齊,策馬揚鞭圍繞幾個村莊轉(zhuǎn)幾圈,遛過之后則心情舒暢。
有一次遛馬回來正哼著小曲進村,忽然看到幾個青壯年小伙正在吃力的往上抬一個大鐘鼎。大鐘鼎處在路口陷進地面很深,四個小伙子綁上繩索傳上粗木缸子愣是沒有抬動。
黃七爺見狀,忙問小伙子們要挪到哪里去,小伙子告訴他目的地后,黃七爺讓小伙子找來一截搟面杖粗細的鐵棍,在鐘鼎的頂部固定好,然后飛身上馬,慢慢來回比劃了兩次,就讓眾人散開,后退二三十米,然后左手一拽馬的韁繩,右手揮鞭連打兩下馬的屁股,馬拖著黃七爺飛奔而來。走近鐘鼎時,只見七爺右手扔掉馬鞭,微微一探身,大喊一聲“起”,眾人只見鐘鼎帶起許多飛揚的泥土,還沒看清楚鐘鼎被提著的情形,鐘鼎已被黃七爺移到目的地。
事后黃七爺安然無恙,只是那匹馬的右前腿瘸了三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