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看那一片綠(散文)
爬山虎如一汪綠水,無數(shù)沐光而生的柔軟枝蔓,盈動輕巧的身姿,蕩起一波一波綠色漣漪蜿蜒爬附在墻壁上,蜿蜒的隨心所欲,蜿蜒的任意妄為,爬山虎霸道的用自己的綠,肆意的涂滿那一堵墻。爬山虎定是把這堵墻當做它再次復活展示生命的舞臺,臨風而起的枝條密集成一掛綠意盎然的瀑布,從墻壁上活脫脫的一瀉而下。綠的熠熠生輝!綠的無所畏懼!
我震驚于這一片自墻而下的綠啦。
看那蟄伏在墻壁上密密麻麻爬山虎的葉子,象極了一只只彈翅欲飛的綠蝴蝶。風吹來時,它們簇擁著,和諧的,靈巧的迎風跳起一曲屬于它們自己的舞蹈。霎時,風中的爬山虎變作涌動浪花的一片綠海,來回翻滾的葉子飄溢的興奮匯演出一曲歌頌生命的交響樂。灑滿陽光的爬山虎,葉子沾染著閃亮的綠光,綠光深處有無數(shù)個探著頭打量世界的小精靈跳動著,歡呼著:我來了,我來了,我又活過來了!
記得冬日的爬山虎,葉被寒風吹得七零八落,枝桿灰枯,爬山虎凋零得象一位將死的老朽,即將走向生命的盡頭。每天上下班來回路過那堵墻,我一度懷疑,滯留在墻上的爬山虎莫非是枯萎在寒冷的冬天里了啊。冬天,我經常停下趕路的腳,佇立在墻前,積雪覆蓋的爬山虎枝蔓,沒有一絲生機和光彩,它們象是凍死在雪地里干癟的長蟲,干枯的痕跡滲透出失卻生命的冷冷憂傷。整個冬天,我無聲的走過沉睡在墻壁上的爬山虎,于烈烈寒風中緬懷它曾經耀眼的那一片綠。
春天一到,柳芽早早露出喜悅的綠意,而爬山虎依舊象穿一襲灰袍,靜靜入禪的大師,不為春天的明艷打動,沒有一絲要活過來的跡象。每每走過那堵墻,躥動于心底的那點渴望依舊被爬山虎的沉睡淹沒。我于等待和期盼中,為那一片綠祈禱,希望它快點綠過來。莫非真的是越期望越失望,爬山虎仍然無動聲色,懶懶的靠墻爬著,灰色的枝蔓與花的紅,柳的綠格格不入,它是忘記了春天的到來了嗎?
沒料想春天的某個清晨,當我路過那堵墻時,爬山虎什么時候,偷偷的,悄悄的,輕輕的,頑皮的蹭,蹭,蹭,追隨春的腳步已愜意的長出嫩黃的葉。一片一片向光而生的春葉,象跳躍在春天里律動的音符,傳遞著快樂,傳遞著喜悅。爬山虎甩掉蒙蓋了一冬的灰暗,一路歡歌扭著曲線分明的屁股,嫵媚的伸向墻壁的每寸空間。許是經歷過寒冬的歷練后,它們的生命力變得更是旺盛啦,抑或是愈加熱愛生命。
看著漸漸有了綠意的那堵墻,我路過它時的步伐輕快了,我看著它的心情是愉悅的,開心的。朝來暮往,映入我眼的葉比昨天的葉一天之隔就長的更大了些,圓潤了些,顏色由淺然一笑的嫩黃變做有些成熟韻味的翠綠,逼眼的綠意無限吸晴,洗滌著雙眼的疲憊,召喚著你向它看過來,看過來。
此刻,看那一片綠,象是復蘇了一個丟失的世界。
我凝視著烈日下熾熾生長的爬山虎,經脈分明的葉子向著陽光噴涌出無形的力量,化作滿墻濃烈的綠呼嘯而來。爬山虎夏季的綠意仿佛積攢了它生命所有的能量,葉子肥實碩大,枝干擰著一股抑制不住的勁,盤繞著墻壁抒寫它留在夏季的絢爛。
我被了不起的爬山虎震撼著:在冬季,我只看到它表面的枯萎,看不到泥土深處它經年歷風遇雨后的根須,早已強大的足以平靜從容的面對寒冬的每一場肆虐。只待來年春暖花開,屬于爬山虎的季節(jié)到來時,它就燦爛爛,綠油油的活過來了。
從枯萎到復蘇,到勃勃生機的一片綠,活躍在墻壁的爬山虎,對于生命中的每一場綠,都有備而來,全力以赴,絕不會錯過生命中的那片發(fā)光的綠!這是活著的力量和信仰!
看著那一片綠,象是一個頓悟者,在給我講述一個生命活下來的歷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