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璞】最遠的你和最近的愛(散文)
一
清秋神氣爽,風輕云飛揚。當黏黏膩膩的夏日炎熱逐漸退去,微風輕拂著臉頰,陽光透過稀疏的云層灑在大地上,一年中最舒服的季節(jié)來了。
清晨,被窗外嘰嘰喳喳的小鳥叫醒,推開窗戶,些許的涼意,久違的舒爽,那是微風的告白。它輕拂過萬物,把春的溫婉和夏的繁盛輕輕帶走,卻把秋的蕭瑟和冬的沉寂灑落人間。東方升起的太陽足夠耀眼,閃著光芒。
我趴在窗臺上,眺望遠方,浮想聯(lián)翩,隨風潛入心扉,緩緩地憧憬著秋天富裕的魅力。你瞧!勤勞的農(nóng)民臉上洋溢著豐收的喜悅,拿出自家的收成,在燦爛的陽光下各種曬,或曬金黃的玉米、稻谷;或曬火紅的辣椒、大棗;或曬彩色的瓜果、蔬菜等等,那斑斕的色彩,仿佛上天打翻了調(diào)色盤,與蔚藍的天空交相輝映,甚是奪目,他們說這叫“曬秋”,我說這才叫“曬幸?!?。
我雙手合十虔誠地對太陽公公感恩,因為萬物生長靠太陽;更要對“臉朝黃土,背朝天”的農(nóng)民伯伯真誠地說一句謝謝,道一聲辛苦,因為民以食為天。誠懇地勸誡人們珍惜每一粒糧食,它們真的來之不易。最遙遠的太陽公公給了我們最近的愛,最近的農(nóng)民伯伯給我們延續(xù)后代最遙遠的愛。
二
我歪著頭手搭涼棚感受最遙遠、最熱烈的愛撫。陽光透過指縫撒在臉上,溫暖而和煦。好想就這樣靜靜地被愛著,悠悠然地任時光流逝。
怎么可以辜負如此明媚的陽光,我有什么可曬的呢?
秋漸涼,添衣裳,曬被子,體安康。對呀!我可以曬被子。除了夏天,被子總是給我最貼心的愛,夜夜?jié)馇槊垡?。被子里的棉花是農(nóng)民伯伯的愛,被里被套是工人叔叔的愛。
我找出被擱置在犄角旮旯的被子,她在那邊孤苦伶仃地望著我,仿佛在說:“主人啊,一個夏天了,我都有點兒受潮了,你才想起我。”
我趕快憐愛地抱起被子,下樓去接受太陽公公的沐浴。今天明晃晃的大太陽照在身上暖洋洋,瓦藍瓦藍的天空沒有一絲云彩。掛好被子,我伸了伸懶腰。突然想起,月末兒子會回來參加他弟弟的婚禮,我趕快上樓,找出兒子的被子,抱起被子和一條拉舍爾毛毯,視線有點高,走下樓梯最后一級臺階,不小心崴了腳,連人帶被子摔倒在樓梯口。那鉆心的疼由腳傳遍整個身體,疼得我呲牙咧嘴。我坐在被子上雙手捧著腳,疼得好幾分鐘才緩過神來。我忍著劇疼,檢查自己的腳踝,用手輕輕掰了一下,腳踝部分不是太疼,腳背部分鉆心得疼,慶幸骨頭應該沒事。然后,抬起頭,揉揉濕潤的眼睛,望向樓梯,“還好還好,剛剛不是從最上面那級臺階摔下來,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我硬撐著站了起來,用另一條腿蹦跳著,拖拽著把兩床被子掛在門口的晾曬繩上。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艱難地忍著疼痛爬回到了三樓。
進了屋,坐在椅子上,上氣不接下氣地喘著粗氣,捧著腳,喃喃自語“對不起,是我不小心讓你受苦了?!辈粻帤獾难蹨I“簌簌”下落,當那些復雜的情緒慢慢恢復,問自己怎么辦?
離我最近的媽媽不能說,她老人家的性格會一直擔心著,吃不好睡不好;最遠的兒子不能說,說了徒增他的煩惱,而且于事無補。還是先跟妹妹說吧,妹妹立刻說:“姐,我過去陪你吧?!蔽宜紒硐肴ィf:“還是算了吧,你住得那么遠,來回也不太方便。”之后又跟弟弟說了,男人就是理性思維,他首先讓我再次檢查受傷的情況,描述給他聽,判斷了沒有骨折,然后告訴我先怎么處理以及這兩天會腫成什么樣子,最后說七十二小時以后過來幫我“修理”。
三
我看了一眼時間,十點多了。給快遞站的閨蜜發(fā)了一條信息。
“你午后不太忙的時候過來一趟唄?!?br />
“咋了?”
“我下樓曬被,不小心崴了腳?!?br />
“哎呀!你可真行。”她那邊傳來翻箱倒柜的聲音。
“你先忙……”
“好,你自己小心點?!?br />
下午兩點多鐘,“嘀嗒”閨蜜的一條信息:“樓下哪幾個被子是你的?”
我剛把門打開。一個大嗓門的聲音遠遠地就傳進了我的耳里:“不用問了,我猜就這幾個?!?br />
我就知道是她,我的閨蜜帶著她的閨蜜來看我。
我倚著門喊了一聲:“用大鐵夾子夾的三個被子是我的?!?br />
我金雞獨立倚在門口等著,沒幾分鐘就見閨蜜抱著三床被上來了。
“三床被子都是你一個人抱上來?!蔽以捯暨€沒落。
“你這個小沒良心的,我手里拎了一個大袋子,也一瘸一拐的好不好。”“響亮悅耳”的聲音從二樓傳上來,這可真是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閨蜜把被子放在沙發(fā)上,我倆相視一笑,等她上來。看她拽著樓梯的扶手一步一個臺階走上來。
“來來來,袋子給我?!蔽仪分碜右ソ铀掷锏拇印?br />
“你可拉倒吧,你現(xiàn)在還趕不上我呢。”她故意用屁股撅了一下我的肚子,擠進屋里。
閨蜜趕緊拉過椅子讓她坐下歇歇。我關(guān)上門,一邊用一條腿往大屋蹦一邊說:“都過來坐,大屋敞亮?!?br />
“你要不要先吃點兒苞米?我剛剛煮的,還熱乎呢?!遍|蜜從袋子里拿出苞米。
“真沒胃口,等會兒吃吧?!蔽覔u搖頭說。
“來來來,讓我看看你的大豬蹄子?!贝笊らT拽一下我的衣服,戲謔地說道。
我們坐定之后,我抬起那只腳背已經(jīng)腫起來的腳,敘述了崴腳的整個過程。
“對了,我看看你的腳丫子怎么樣了?”我指著她包著紗布的腳趾說。
“好的差不多了,都結(jié)痂了。大夫說真菌感染不要再磨破了就好得快?!?br />
“嗯嗯,那就好,你就少出去嘚瑟點兒吧?!?br />
“我哪能閑住,就請了兩天假,明天還想上班呢。”
“上什么上,好了再上吧?!?br />
“我看你也沒吃什么藥,也沒抹什么藥?!?br />
“什么藥都不弄,身體有強大的自愈能力。”
“你呀,我啥也不說了,你就扛吧?!贝笊らT點了一下我的腦門說。
“你們倆現(xiàn)在是同病相憐,要不要惺惺相惜一下?”我閨蜜調(diào)侃地說。
“說真的,你的腳還沒有好,還來看我,心里真得暖暖的?!蔽肄D(zhuǎn)向大嗓門看著她的眼睛,感激地說。
“少來這一套,煽什么情。等你好了,煮飯給我們吃就行。”
“行行行,反正我就會煮素菜。”
我們又嘮了一會兒家常,閨蜜站起來說:“得回去了,這一波快遞的包裹又該到了。這一天天的活干不完地干?!?br />
“走吧,干不死就往死里干?!贝笊らT邊起身邊說。
四
送走她們之后,我拿起閨蜜送來的玉米啃了起來,感慨良多。
一宿疼得沒太好睡,第二天腳腫的格外厲害,連五個腳趾都腫了起來,腳心腫成了平足,似乎要把皮膚撐破,真得特別像胖豬蹄。剛起來喝了一杯水,坐了一會兒,忽然聽到敲門聲?!罢l呀?這么早?!蔽覜]好氣地問。
因為昨天用另一條腿蹦著走,全身的重量都集中在這條腿上,造成這條腿的膝關(guān)節(jié)很不得勁兒。昨天一條腿蹦得歡還竊喜,這次好了之后兩條腿應該差不多一樣粗了。記得十幾年前,因為雨天崴過腳,造成腳踝上兩寸骨折,打著石膏,天天用另一只腳蹦來蹦去做飯、做家務,同樣是全身的重量,可是沒有覺得什么不適。只不過,三、四個月好了之后,骨折的腿似乎有一點萎縮,而那條蹦跳的腿看起來粗壯了很多,總覺得夏天穿裙子露出來的腿不好看。然而,這一次,真蹦不動了,不得不感嘆,歲月不饒人?。?br />
辦法總是人想的,家里剛好有個齊腰高的凳子,彎著腰推著凳子,拖著兩條腿,去開門。
“你怎么這個時間來了?”看著閨蜜我有點詫異,我知道她每天很忙。
“我剛剛把多多送去幼兒園,買了點兒早餐過來跟你一起吃?!边@溫暖的愛差一點讓自己硬撐的堅強破防。
擁有愛,先付出愛。朋友之間更是如此。記得疫情嚴重期間,閨蜜打電話說她發(fā)燒了,家里沒有退燒藥,我冒著被感染的風險給她送藥,而且近距離把藥放到她手里,把水遞給她。她擺手讓我離她遠一點兒。之后,她老公也陽了,我跑了附近十幾家藥房去給他們買藥。就這樣互助,我們一起挨過了那些暗淡的日子。
接近中午的時候,妹妹電聯(lián)我:“姐,我出了地鐵口,現(xiàn)在去旁邊菜市場,你想吃點兒啥?”
當妹妹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進門,滿屋立刻充滿了手足之間那份濃濃親情的暖意。
第三天,我可愛的“胖豬蹄”已經(jīng)慢慢地消腫。晚上接近七點,弟弟如約而至,剛進門就說:“姐,今天可累死我了,一天沒閑著。干了七個活,你是第八個?!?br />
然后弟弟檢查了我的腿、腳以及現(xiàn)在腫脹的狀況,給我推拿了半個多小時。讓我下地走動,試一試怎么樣。神,真神!腳可以著地走動了,盡管一瘸一拐,已經(jīng)不那么疼了。
人,只有經(jīng)歷一些事情,才能真正感悟到親情、友情的重要。它,如涓涓細流流進我的心扉;它,如一縷陽光,溫暖著我的心窩。
當今社會迅猛發(fā)展,每個人的生活、學習、工作壓力都很大,不同的人生閱歷形成了不同的人生觀、價值觀、世界觀。尤其在這個物欲橫流,金錢至上的時代,親情、愛情和友情似乎變得脆弱不堪。能夠擁有一份純粹的友情,一份骨肉親情,對靈魂的滋養(yǎng),尤為珍貴。
正是這最遠的你和最近的愛,成了我不斷前進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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