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王蘭寺的紅葉(散文)
如果說春天是鮮花的海洋,那么秋天,一定是紅葉的世界。去王蘭寺看紅葉,成了這個秋天微信群最火熱的互動。人還沒去,就被一幀幀浮嵐暖翠、楓紅葉黃的照片吸引得移不開眼珠??凑掌贿^癮,真的不過癮。說走就走,高德導航,目標——王蘭寺。
秋風引路、秋葉善畫,正值重陽之際,路兩邊的銀杏樹,不知何時醉成了一片金黃。隨處是景,一步一畫。秋天是累累的果實掛滿枝頭的喜悅,是飽滿的谷穗沉甸甸的張望。秋,染紅了山,染黃了樹;她比冬天飽滿,比夏天寧靜,比春天耀眼。不去山里,無法感知秋天的美妙!而秋天的紅葉已經向我發(fā)出邀請。不多時,遠山的層林盡染和山頂上轉動著的“風車”已活脫脫跳入眼簾。我想應該快到了。心已經雀躍,仿佛要跳出胸膛。
“曲徑通幽深深處,禪房花木鳥啾啾?!边h遠地,一座紅墻烏瓦、清幽古樸的寺廟,在群山綠樹的掩映中,顯得分外肅穆,讓人不由地從心底敬畏起來。王蘭寺,坐落在郊區(qū)平坦鄉(xiāng)半坡村西邊二公里的王蘭山脈的懷抱中。寺廟坐北朝南,南有大悲泉,北有金沙灘,具有千峰嵯峨、藏風聚氣之地。古寺周圍翠柏蒼茫,石奇泉清,登高而望如入仙境。有詩為證“春暖青山映水中,盛夏百花和鳥鳴。秋來紅葉滿山叢,冬有銀針掛雪松。”門前石碑上刻著“王蘭寺建于唐末宋初,距今已有一千多年的歷史。王蘭寺,原名為王蘭庵,寺內大佛殿為建寺之初的珍貴建筑,其余配殿、佛像、神龕等均為歷朝歷代屢次修繕、擴建增加而成今天的規(guī)模?!蔽覀冿L塵仆仆,不便打擾佛門的清靜,繞過古寺,在路人的指引下,沿著一條蜿蜒的小路攀爬而上。
忽然的眼前就開闊起來。腳下是和山下完全不同的兩種土質,是像金子一樣,被陽光照得又如同沙漠一樣寸草不生的沙丘。但只要站在上面,你就會被遠處的山、近處的樹和天空流動的云,圍在中間。不用刻意走近,你只需放眼望去,頓時心曠神怡。那山的旖旎,就像油畫般濃濃淺淺暈染過的色彩,她也像一位盛裝的新娘,瑰麗、寧靜、壯美。而那山還不是背景,山的背景是無塵的藍天下轉動著的“風車”。此時,靜與動、情與美,自然與和諧,已完美地融為一體。有一個穿白衣的姑娘,俏皮地跳在一塊突兀的巖石上,她把一枝紅葉捧在胸前,就那么歪著頭,笑著看向藍天。忽然,世界就安靜了。大自然的神奇,你永遠無法想象,仿佛這一片沙丘,只是為了讓眼前的美景能夠被人類賞游;而走過這片沙丘,走過這條濃蔭遮蔽的小徑,則又是另外一種景致。人們說,那是紅葉的世界。
繞過去,延綿起伏的還是山,依然漫山紅遍、層林盡染。眼前的這一片樹葉全是紅色。它們也許是黃櫨,也許是槭樹,也許是火炬樹,也許是櫟樹。我知道,它們在春天和夏天是青綠著的;但秋風一吹,它們就都變了顏色,有的暗紅、有的淺紅,還有焦紅,還有緋紅,趕趟似的,開得不管不顧、開得如火如荼。不管是爬在懸崖的藤蔓,還是矮矮的灌木叢,這一簇、那一片,全像著了火似的,紅得熱烈、紅得深邃、紅得剔透,每一片葉子都像醉在了花雕酒里,耀眼著、嫵媚著。
有人說,紅葉是在萬木蕭條的初冬來臨之前,大自然捧出的最后的色彩?!抖鲙愤@么說“君不見滿山紅葉,竟是離人眼里的血。”以紅葉喻離別,以紅葉寄托思念,文人墨客古今有之。朱熹的《秋月》更是將紅葉的浪漫潑灑于山水之間。且看“清溪流過碧山頭,空水澄鮮一色秋。隔斷紅塵三十里,白云紅葉兩悠悠?!敝蒙碛谇逖庞撵o的山谷里,徜徉在紅葉搖曳的海洋中,怎能不令人陶醉!選好角度,對著那一片紅,隨著咔嚓、咔嚓的聲響,我把這所有的美景都收入“囊中”。那邊還有更美的紅葉。有個路過我身邊的人隨口說。忽然就想起“你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橋上看你。你在窗前看明月,明月也裝點了你的窗子?!笔前。沁h遠近近的紅葉,裝點了整個秋天,不知慰藉了多少人的心靈呢!我在枝丫間努力尋找一枚最美的紅葉,可是我終究沒找到;不是因為她們不美,是因為所有的紅葉都是最美的。這些紅色精靈本屬于這里,就讓她們身影紛飛在每一個秋天吧!
紅,是人間最熱烈的色彩,它代表喜慶、歡樂、祥和,是所有色彩中最能調動人與之共情的喜悅色彩。登高望遠,在蓊郁蒼翠的綠色中,那一簇簇跳動著的緋紅、紫紅、鮮紅,就是此刻最亮的姿彩。人們喜歡將摘來的紅葉風干,或制作成書簽,或送與心上人,這是古時候紅葉傳情最浪漫的愛情宣言。葉子由青變紅、櫛風沐雨,用盡全力在深秋綻放出最動人的容顏。一陣風來,那擠疊在樹梢的萬只蝶兒,飛飛揚揚,落葉如雨;即使零落成泥,也要歸于樹下,訴說葉對根的情誼。承載的滄桑厚重,是歲月的輪回。它寄托了人們的情感和希望,也寓意著思念、回憶以及生命的意義。夕陽把最后的余暉撒在了山上,撒在了樹上,撒在人們流連忘返的背影上,然后,一轉身,跳下山梁。
紅葉醉秋色更濃,斜陽照處碧悠悠。王蘭寺,在我們依依不舍的流連中漸去漸遠。這一山的秋景沒看夠,這一山的紅葉沒看夠。待到來年重陽時,一定要與王蘭寺的紅葉再度重逢。就這么說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