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日子(隨筆)
日子從窗前漫不經(jīng)心地滑過,一天天,一年年,從不停歇。小時候,奶奶常說:過日子,比樹葉還稠,由綠漸黃,由黃到落,慢慢數(shù)著、數(shù)著,不覺青絲已暮雪。
窗外,雪花像游弋的精靈,漫天飛舞,及至地面,化成了雨。2024年第一場雪,就這樣來了。2023年那場雪還在花壇、屋頂,這一片那一片的。雪融化了,流水從樓頂“滴嗒滴嗒”流下來,聽上去像下雨的聲音。透過窗子,空中還有雪花在飛舞,聽著“嘀嗒嘀嗒”的水聲,喝一杯茶,看一本書,時光就這么靜靜流淌著。所謂歲月靜好,我想也就是這個樣子吧。
早晨拉開窗簾,發(fā)現(xiàn)昨晚又下雪了,房屋、地上都蓋了一層。天剛微明,朦朧的晨光里,遠處的道路上車輛亮著燈,像一只只爬蟲在慢慢爬行。這是2024年的第二場雪了,按農(nóng)歷是2023年的第三場雪。今年的雪格外多起來,像小時候的雪。河里也結(jié)了厚厚的冰,有雪的冬天才有冬天的樣子。
日子可真不禁過,轉(zhuǎn)眼又一年。進了臘月門,一天快一天。臘八那天,用香醋泡了臘八蒜,放在陽臺上,每天看看蒜變綠沒有。有的學(xué)校已經(jīng)放假,小區(qū)里游樂場的孩子多起來,空氣中的年味也漸濃起來。那天,有人家叫了家政開始擦窗玻璃了。我想著,也應(yīng)該找個家政擦擦窗玻璃、油煙機什么的了。夜晚偶有炮竹聲傳來,更覺年又近了,空氣中聞到了過年的味道。
今年發(fā)現(xiàn)額前又添了白發(fā),那白發(fā)倔犟地突兀在額前。雖然別人說,你看上去仍然年輕,那也只是看上去。是打理過頭發(fā),敷過面霜,之后看上去。
朋友相聚不再比誰的衣服更時尚,比誰更漂亮,比的是誰更健康。不再詢問用了什么化妝品,不再詢問工作又有哪些成績;也不再熱衷談?wù)撜l誰又發(fā)了大財,誰誰又升遷了。開始詢問:孩子工作怎么?對象處得怎么樣?家里老人怎么樣?一歲年齡一歲心,老人俗話不俗啊。
我們變了,變得不再那么急躁,也變得隨和。不再看這也不順眼,看那也不是,變得順其自然,變得盡人事聽天命。改變不是為了迎合別人,而是為了成為更好的自己。
時光不語,歲月成詩,時光流轉(zhuǎn),花開忘憂。日子依舊在向前滾動,我們依舊在日子里日復(fù)一日。改變的是容顏、心境,不變的是送走我們的過去,迎接我們未來的日子。
劉震云的小說《一句頂一萬句》里有句話:日子是過以后,不是過從前。從前的日子一去不復(fù)返了,以后的日子還在來時的路上。愿我們以后的日子,與自己和解,與自然相擁,與真誠相伴,與隨性為伍,只聞花香,不談過往。平淡、平和、平靜、平實,漫度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