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我的前半生(一)
匆匆忙忙已過半生,飄飄蕩蕩白發(fā)已生。到了這個尷尬的年紀,是生命的分水嶺,是歲月的回憶錄,是步入中老年的惆悵,是身心俱疲的迷茫。
中年女性,離異8年,帶兒子,這個條件身邊的人一聽都開始搖頭晃腦,起初我不曾理解,為何如此,如今我也心存芥蒂。這樣的條件想再婚很難,二婚的世界不能說不幸福,但多數(shù)都是同床異夢,各懷鬼胎。沒有共同財產(chǎn),沒有共同子嗣,沒有共同事業(yè),也許就是有也未必有與原配那樣一條心吧!
24年前的那個秋天,初二因為家中并不富裕,我輟學在家,那天我梳著馬尾辮,在田間放牛,唯一的目的就是讓牛兒吃飽,牛兒吃到最鮮嫩多汁的青草,牛兒胖胖、牛兒壯壯,就是我的目標。忽然聽到遠處有人喊著我的名字:“大丹,把牛牽回來,快回家,有事和你講”,我慌亂中牽著我的小伙伴急匆匆往家走,一會功夫,看見家門口不遠處媽媽的身影,媽媽一面和我說這話,一面走過來和我比劃讓我把牛兒栓在門口不遠處的楊樹下,我把牛兒拴好后跑近:“媽,干啥呀?牛兒還沒吃飽”,媽媽笑瞇瞇的回應(yīng)到:“沒事,晚點讓你爸爸去放牛,你趕緊收拾收拾去鎮(zhèn)上打工,工作給你找好了,你姨給介紹的”。一面說著話我們走到了院子,有一臺小轎車。我姨?哪里冒出來的姨呢?到了房間,家里來了一男一女兩個陌生人,媽媽讓我喊叔叔、阿姨,說是她小學同學的遠方親戚在街里開飯店,要找服務(wù)員,一個月200塊還包吃住,已經(jīng)和媽媽談好了。
就這樣我簡單收拾了幾件衣物,帶了一床被子,生拉硬拽的跟著這個第一次見面的阿姨,開啟了我的社會之旅。
在同齡的人家,不讀書可以在家里做農(nóng)活,而我被母親早早的安排出去打工,飯店的工作我看著也學著,學習點菜,擺盤、收賬、打掃、還要學習跳交誼舞,很多事并非我愿意,但是太多不得不。我不愿意陪著那些所謂的客人跳舞,不愿意讓他們卡油,年輕氣盛的我有一次直接推開正想卡油的客人,那副嘴臉至今還記憶猶新。他說我要跟了他就有好吃好穿的。那次的拒絕讓老板罵了我,說我態(tài)度不好,扣了我二十塊錢。
飯店的打工生活持續(xù)到半年后的一天,那天夜里下著大雨,雷聲轟隆隆,我被雷聲驚醒,宿舍室友請假了,就我一個人,確實有點害怕。還好老板和老板娘住對面,男宿舍在隔壁,過一會我迷迷糊糊的睡著了,朦朧中我感覺自己的手臂被人拉扯,被子好像被掀開了。我猛然中驚醒,老板在我床頭拉著我,看我醒來,不懷好意的笑一笑摸向了我,那年我剛好16歲,電視劇里看到的壞人沒想到自己也遇到了。我拼命大喊大叫、拼命的抓,拼命的踢,吵醒了隔壁的人開了燈,老板不情愿的走出我的宿舍,那一夜噩夢纏繞,我不敢再睡覺。
天一亮我就跟老板娘辭職了,我想她應(yīng)該聽到了我的叫聲,竟然沒有出來阻止。我開始討厭那些猥瑣的笑臉,拿著結(jié)算的工資我打車回家了。也許只有回家,我才能逃離那些不得不的不開心,不得不的不情愿吧!
沒呆幾天,那個阿姨又來我家了,不知怎么和媽媽說的,媽媽一定要我去那個飯店打工,我不情愿也不敢反駁,再一次到了那厭煩的地方。我開始學會保護好自己,也許這就是一次生二次熟,我開始學會聲音放大,不再那么好欺負了。那個時候的小飯店晚上就是歌舞團,我討厭極了那些摟摟抱抱的場景。有一次不小心跑到了包間拿紙巾袋,老板在哪里看錄影帶,自從那次,我決定要離開那種灰色地帶。
我怕媽媽再讓我去飯店打工,所以我自己跑去了縣城找了個服務(wù)員的工作,一個月220塊包吃住,這樣安靜的做了小半年,飯店歇業(yè)了。我不得已又換工作,去了一家燒烤店,一個月260塊包吃住,但是燒烤店很辛苦,生意紅火,每天有串不完的肉串,打掃不完的衛(wèi)生。冬天來了,我的手全是鐵簽不小心扎的疤痕,17歲女孩子的手,居然長滿老繭,粗糙度可以當你后背的癢癢耙了。那年臘月二十九才放假,我大出血打車回家的,花了我50文銀,可是心疼死了。
剛回到家聽到最疼我、愛我的外公去世的噩耗,本以為我賺錢了,可以給外公買好吃的了,可是他老人家卻沒有享到我的福,夾雜著各種情緒、委屈和悲痛,我嚎啕大哭。那一哭哭出了我太多太多的委屈,那一哭哭出了我對父母的抱怨,那一哭哭出了我太多的不甘心。那一哭哭出了千絲萬縷的情緒。人生中第一次悲痛、第一次懊悔、第一次來不及。失去了疼愛我的人,失去了內(nèi)心的光,失去了對這個城市的眷戀。
青春是勇敢,可生活有時卻是無奈,為了生存,青春年少的你經(jīng)歷了太多的人生歷練!這些走過的足跡,如同走過了人生的十萬大山,好可怕好無助,好在你終于學會了抗擊風雨,因此你的淚水是你青春時節(jié)最痛苦的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