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南風知我意(散文)
從一個寬闊的夢里醒來,風吹動透光的窗簾,花影演漾在簾邊。
清晨在南風入窗時變得溫柔起來,對面的高樓陷在霧里,茶館邊上的凌霄花又開始野蠻生長。南風填滿我空空的袖,穿過我的指縫,右手食指的傷有些疼,手機屏幕亮起,收到一條你發(fā)來的消息,新鮮松木的香氣隨風吹進我的鼻腔。
白色的花開時是雪,敗時也是雪。
高中很喜歡讀《西洲曲》“采蓮南塘秋,蓮子過人頭。低頭弄蓮子,蓮子清如水?!?br />
我們家住在山底,一條小溪環(huán)村東流,豐沛的小溪水從山上流下來,像兩條手臂將小小的村落溫柔地摟在懷里。南風從竹林里吹來,小溪邊的棗花簌簌落下,柿子樹上拇指大小的青柿也水靈得緊。南塘秋,過人頭,哇!蓮梗得老高了吧!還沒等反應過來,爸爸借著臂力甩過來的稻苗濺了我一身泥,不曉得西洲的梅花有啥獨特的吸引力,讓癡心的姑娘不辭勞苦前往,還沒來得及卸下風塵,只為折寄一枝給江北的心上人,欄桿的盡頭會是她要等的人嗎?心上人等的也是她嗎?
我有杏子紅的單衫,也有鴉雛色的頭發(fā),等青春向歲月宣告妥協(xié),我?guī)е约邯氂械膫€性和人類存在的共性去遇見你,在漫長或短暫的生命里勇敢地朝你狂奔去。實在舍不得丟掉最美好的一切,左思右想決定把對你的思念藏進一顆蓮心,縱然蓮心紅透,也不會被好事之人抓來問責。
從這頭的城市穿梭到你的城市,探頭探腦地來到你在的地方,看著你像風一樣從經(jīng)過我的視線,一臉的憐愛和不舍,在放風箏的廣場踱步了很久,一步三回頭的想念都被無盡的欄桿對折,沒來得及和最在意的人道別,幾番轉(zhuǎn)折,我又要到陌生的城市謀生去了。
我抬起頭,南風自指間流過,風似乎在說其實遇見你是一種錯,旁人說我的酒意和清醒都會惹下大禍。只是他們不知道,狂瀾無法隔斷南風,也不能成為我和你之間的阻隔,如果可以,請允許我從《荷塘月色》衍生的詩句里去尋找你。
十四年對一個人來說不算太短,我的喜歡也不能簡單地概括為執(zhí)念,沒有人知道為了遇見你,我蟄伏了一整個青春。青春這本書,落款當是你我,還有清澈美好的萬物。任憑旁人耐心的勸退,我還是不忍留你在繁蕪中掙扎。自古幾人能夠相守到白頭?同行一定要貫之以正當?shù)睦碛??如果一定要有,是我不絕的思念和相伴的決心,所有這些,傷害也好,離恨也罷,都擋不住吹向你我的南風,所有的困苦,都不足以讓我望而卻步。
我也是這兩年才成長起來,也見慣了人來人往。生人來,故人走。誰對我好不好,都不會改變我會遇見你的客觀事實。沒錯啦!我的心是被你搖落的,是清如水的荷風吹出的一匹南風,去掉表面的冰霜,里面是干凈的一團和氣,除了你沒有人再能擁有它。
沖突的日子總要過去的,逃離掉所有的輕疏遠近,避去人間輕重緩急的權衡,我很想將你從混亂中抱出來,不去計較從前,那些江湖恩怨在流血和流淚后都會握手言和。時間和誤會依舊沒能消磨殆盡我對你的情意,你可以按照自己對俗世的理解自由地生活著,你當下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有鴻鳥飛往你在的城市,它羽翼下的風是我繞過梧桐的思念,起源于初相見,起源于你的名字。
手拍過十二曲欄桿的人似乎脾氣都很好,不舍得對在意的人說狠話,過往的是非不該成為未來的審判臺。比起這些,我最害怕的是失去你。是的,南風最懂我心意,我每天都在履行自己的職責,做好本職工作,每個夜晚都會夢見你遞給我一本書,起伏的心跳告訴我,你是我的不可或缺,是你,也只是你。
最艱難的日子挺過來了,所有的煩惱都會煙消云散,剩下的回憶會泛著歲月的香,你說小時候聞到的白槐花味道,也是我最喜歡的。夢太長,直接刺破了月光,孤潔又駭俗的南風帶著我的心意,在有你的海濱城市上岸,如果心能開花,在你看到的每一個街落,傻笑的它們都與我有關,與相思有關。我們終究會慢慢老去,不同的是南風會吹動你的衣角,吹過你的眉梢,如我這般靜靜地愛著你,帶著俗世的美好和圓滿,愛著你!